太守林太博赠瑞香花的拼音版

时间:2024-09-08 10: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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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克庄介绍和刘克庄诗词大全

刘克庄

南宋诗人、词人、诗论家。字潜夫,号后村。福建莆田人。宋末文坛领袖,辛派词人的重要代表,词风豪迈慷慨。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官位最高,成就也最大。晚年致力于辞赋创作,提出了许多革新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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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 · 修务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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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无为者,寂然无声,漠然不动,引之不来,推之不往。如此者,乃 得道之像。”吾以为不然。尝试问之矣:“若夫神农、尧、舜、禹、汤,可谓圣 人乎?”有论者必不能废。以五圣观之,则莫得无为,明矣。古者,民茹草饮水, 采树木之实,食蠃蠬之肉。时多疾病毒伤之害,于是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 相土地宜,燥湿肥墝高下,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辟就。当此 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尧立孝慈仁爱,使民如子弟。西教沃民,东至黑齿,北 抚幽都,南道交趾。放讙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流共工于幽州,殛鲧于羽山。 舜作室,筑墙茨屋,辟地树谷,令民皆知去岩穴,各有家室。南征三苗,道死苍 梧。禹沐浴霪雨,栉扶风,决江疏河,凿龙门,辟伊阙,修彭蠡之防,乘四载, 随山刊木,平治水土,定千八百国。汤夙兴夜寐,以致聪明,轻赋薄敛,以宽民 氓,布德施惠,以振困穷,吊死问疾,以养孤孀。百姓亲附,政令流行,乃整兵 鸣条,困夏南巢,谯以其过,放之历山。此五圣者,天下之盛主,劳形尽虑,为 民兴利除害而不懈。奉一爵酒不知于色,挈一石之尊则白汗交流,又况赢天下之 忧,而海内事者乎?其重于尊亦远也!且夫圣人者,不耻身之贱,而愧道之不行; 不忧命之短,而忧百姓之穷。是故禹之为水,以身解于阳盱之河。汤旱,以身祷 于桑山之林。圣人忧民,如此其明也,而称以“无为”,岂不悖哉! 且古之立帝王者,非以奉养其欲也;圣人践位者,非以逸乐其身也。为天下 强掩弱,众暴寡,诈欺愚,勇侵怯,怀知而不以相教,积财而不以相分,故立天 子以齐一之。为一人聪明而不足以遍照海内,故立三公九卿以辅翼之。绝国殊俗、 僻远幽间之处,不能被德承泽,故立诸侯以教诲之。是以地无不任,时无不应, 官无隐事,国无遗利。所以衣寒食饥,养老弱而息劳倦也。若以布衣徒步之人观 之,则伊尹负鼎而干汤,吕望鼓刀而入周,百里奚转鬻,管仲束缚,孔子无黔■, 墨子无暖席。是以圣人不高山,不广河,蒙耻辱以干世主,非以贪禄慕位,欲事 起天下利,而除万民之害。盖闻传书曰:“神农憔悴,尧瘦癯,舜霉黑,禹胼胝。 ”由此观之,则圣人之忧劳百姓甚矣。故自天子以下至于庶人,四胑不动,思 虑不用,事治求澹者,未之闻也。 夫地势,水东流,人必事焉,然后水潦得谷行。禾稼春生,人必加功焉,故 五谷得遂长。听其自流,待其自生,则鲧、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若吾 所谓无为者,私志不得入公道,嗜欲不得枉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权自 然之势,而曲故不得容者,事成而身弗伐,功立而名弗有,非谓其感而不应,攻 而不动者。若夫以火井,以淮灌山,此用己而背自然,故谓之有为。若夫水之 用舟,沙之用鸠,泥之用輴,山之用<艹累>,夏渎而冬陂,因高为田,因下为 池,此非吾所谓为之。圣人之从事也,殊体而合于理,其所由异路而同归,其存 危定倾若一,志不忘于欲利人也。何以明之?昔者楚欲攻宋,墨子闻而悼之,自 鲁趋而十日十夜,足重趼而不休息,裂衣裳裹足,至于郢,见楚王。曰:“臣闻 大王举兵将攻宋,计必得宋而后攻之乎?亡其苦众劳民,顿兵挫锐,负天下以不 义之名,而不得咫尺之地,犹且攻之乎?”王曰:“必不得宋,又且为不义,曷 为攻之!”墨子曰:“臣见大王之必伤义而不得宋。”王曰:“公输,天下之巧 士,作云梯之械,设以攻宋,曷为弗取!”墨子曰:“令公输设攻,臣请守之。” 于是公输般设攻宋之械,墨子设守宋之备,九攻而墨子九却之,弗能入。于是乃 偃兵,辍不攻宋。段干木辞禄而处家,魏文侯过其闾而轼之。其仆曰:“君何为 轼?”文侯曰:“段干木在,是以轼。”其仆曰:“段干木布衣之士,君轼其闾, 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不趋势利,怀君子之道,隐处穷巷,声施千里, 寡人敢勿轼乎!段干木光于德,寡人光于势;段干木富于义,寡人富于财。势不 若德尊,财不若义高。干木虽以己易寡人不为。吾日悠惭于影,子何以轻之哉!” 其后秦将起兵伐魏,司马庾谏曰:“段干木贤者,其君礼之,天下莫不知,诸侯 莫不闻,举兵伐之,无乃妨于义乎!”于是秦乃偃兵,辍不攻魏。 夫墨子跌蹄而趋千里,以存楚、宋;段干木阖门不出,以安秦、魏。夫行与 止也,其势相反,而皆可以存国,此所谓异路而同归者也。今夫救火者,汲水而 趋之,或以瓮瓴,或以盆盂,其方员锐橢不同,盛水各异,其于灭火钧也。故秦、 楚、燕、魏之歌也,异转而皆乐;九夷八狄之哭也,殊声而皆悲;一也。夫讠 哥者,乐之徵也;哭者,悲之效也。愤于中则应于外,故在所以感。夫圣人之心, 日夜不忘于欲利人,其泽之所及者,效亦大矣。 世俗废衰,而非学者多。“人性各有所修短,若鱼之跃,若鹊之驳,此自然 者,不可损益。”吾以为不然。夫鱼者跃,鹊者驳也,犹人马之为人马,筋骨形 体,所受于天,不可变。以此论之,则不类矣。夫马之为草驹之时,跳跃扬蹄, 翘尾而走,人不能制,啮咋足以噆肌碎骨,蹶蹄足以破颅陷匈;及至圉人扰之, 良御教之,掩以衡扼,连以辔衔,则虽历险超堑弗敢辞。故其形之为马,马不可 化;其可驾御,教之所为也。马,聋虫也,而可以通气志,犹待教而成,又况人 乎!且夫身正性善,发愤而成仁,帽凭而为义,性命可说,不待学问而合于道者, 尧、舜、文王也;沉湎耽荒,不可教以道,不可喻以德,严父弗能正,贤师不能 化者,丹朱、商均也。曼颊皓齿,形夸骨佳,不待脂粉芳泽而性可说者,西施、 阳文也;啳癸哆噅,籧蒢戚施,虽粉白黛黑弗能为美者,嫫母、仳倠也。 夫上不及尧、舜,下不及商均,美不及西施,恶不若嫫母,此教训之所谕也,而 芳泽之所施。且子有弑父者,然而天下莫疏其子,何也?爱父者众也。儒有邪辟 者,而先王之道不废,何也?其行之者多也。今以为学者之有过而非学者,则是 以一饱之故,绝谷不食,以一蹪之难,辍足不行,惑也。 今有良马,不待策錣而行,驽马虽两錣之不能进,为此不用策錣而御, 则愚矣。夫怯夫操利剑,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入,及至勇武攘卷一捣,则摺肋 伤干,为此弃干将、镆邪而以手战,则悖矣。所谓言者,齐于众而同于俗。今不 称九天之顶,则言黄泉之底,是两末之端议,何可以公论乎!夫橘柚冬生,而人 曰冬死,死者众;荠麦夏死,人曰夏生,生者众。江、河之回曲,亦时有南北者, 而人谓江、河东流;摄提镇星日月东行,而人谓星辰日月西移者;以大氐为本。 胡人有知利者,而人谓之駤;越人有重迟者,而人谓之訬;以多者名之。若 夫尧眉八彩,九窍通洞,而公正无私,一言而万民齐;舜二瞳子,是谓重明,作 事成法,出言成章;禹耳参漏,是谓大通,兴利除害,疏河决江;文王四乳,是 谓大仁,天下所归,百姓所亲;皋陶马喙,是谓至信,决狱明白,察于人情;禹 生于石;契生于卵;史皇产而能书;羿左臂修而善射。若此九贤者,千岁而一出, 犹继踵而生。今无五圣之天奉,四俊之才难,欲弃学而循性,是谓犹释船欲蹍 水也。 夫纯钩、鱼肠始下型,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入,及加之以砥砺,摩其锋锷, 则水断龙舟,陆剸犀甲。明镜之始下型,蒙然未见形容,及其粉以玄锡,摩以 白旃,鬓眉微豪,可得而察。夫学,亦人之砥锡也,而谓学无益者,所以论之过。 知者之所短,不若愚者之所修;贤者之所不足,不若众人之有余。何以知其然? 夫宋画吴冶,刻刑镂法,乱修曲出,其为微妙,尧、舜之圣不能及。蔡之幼女, 卫之稚质,梱纂组,杂奇彩,抑墨质,扬赤文,禹、汤之智不能逮。夫天之所 覆,地之所载,包于六合之内,托于宇宙之间,阴阳之所生,血气之精,含牙戴 角,前爪后距,奋翼攫肆,蚑行蛲动之虫,喜而合,怒而斗,见利而就,避害 而去,其情一也。虽所好恶,其与人无以异。然其爪牙虽利,筋骨虽强,不免制 于人者,知不能相通,才力不能相一也。各有其自然之势,无禀受于外,故力竭 功沮。 夫雁顺风,以爱气力,衔芦而翔,以备矰弋。蚁知为垤,獾貉为曲穴,虎 豹有茂草,野彘有艽<艹肖>,槎栉堀虚,连比以像宫室,阴以防雨,景以蔽日。 此亦鸟兽之所以知求合于其所利。今使人生于辟陋之国,长于穷櫩漏室之下, 长无兄弟,少无父母,目未尝见礼节,耳未尝闻先古,独守专室而不出门,使其 性虽不愚,然其知者必寡矣。昔者,苍颉作书,容成造历,胡曹为衣,后稷耕稼, 仪狄作酒,奚仲为车,此六人者,皆有神明之道,圣智之迹,故人作一事而遗后 世,非能一人而独兼有之。各悉其知,贵其所欲达,遂为天下备。今使六子者易 事,而明弗能见者何?万物至众,而知不足以奄之。周室以后,无六子之贤,而 皆修其业;当世之人,无一人之才,而知其六贤之道者何?教顺施续,而知能流 通。由此观之,学不可已,明矣! 今夫盲者目不能别昼夜,分白黑,然而搏琴抚弦,参弹复徽,攫援摽拂,手 若蔑蒙,不失一弦。使未尝鼓瑟者,虽有离朱之明,攫掇之捷,犹不能屈伸其指。 何则?服习积贯之所致。故弓待而后能调,剑待砥而后能利。玉坚无敌,镂 以为兽,首尾成形,礛诸之功。木直中绳,揉以为轮,其曲中规,隐括之力。 唐碧坚忍之类,犹可刻镂,揉以成器用,又况心意乎!且夫精神滑淖纤微,倏忽 变化,与物推移,云蒸风行,在所设施。君子有能精摇摩监,砥砺其才,自试神 明,览物之博,通物之壅,观始卒之端,见无外之境,以逍遥仿佯于尘埃之外, 超然独立,卓然离世,此圣人之所以游心。若此而不能,间居静思,鼓琴读书, 追观上古及贤大夫,学问讲辩,日以自娱,苏援世事,分白黑利害,筹策得失, 以观祸福,设仪立度,可以为法则,穷道本末,究事之情,立是废非,明示后人, 死有遗业,生有荣名。如此者,人才之所能逮。然而莫能至焉者,偷慢懈惰,多 不暇日之故。夫瘠地之民多有心力者,劳也;沃地之民多不才者,饶也。由此观 之,知人无务,不若愚而好学。自人君公卿至于庶人,不自强而功成者,天下未 之有也。《诗》云:“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此之谓也。名可务立,功 可强成,故君子积志委正,以趣明师,励节亢高,以绝世俗。 何以明之?昔者南荣畴耻圣道之独亡于己,身淬霜露,敕蹻趹,跋涉山 川,冒蒙荆棘,百舍重跰,不敢休息,南见老聃。受教一言,精神晓泠,纯闻 条达,欣然七日不食,如飨太牢,是以明照四海,名施后世,达略天地,察分秋 豪,称誉叶语,至今不休。此所谓名可强立者。吴与楚战,莫嚣大心抚其御之手 曰:“今日距强敌,犯白刃,蒙矢石,战而身死,卒胜民治,全我社稷,可以庶 几乎?”遂入不返,决腹断头,不旋踵运轨而死。申包胥竭筋力以赴严敌,伏尸 流血,不过一卒之才,不如约身卑辞,求于诸侯。于是乃赢粮跣走,跋涉谷行, 上峭山,赴深溪,游川水,犯津关,躐蒙笼,■沙石,庶达膝曾茧重胝,七日 七夜,至于秦庭。鹤跱而不食,昼吟宵哭,面若死灰,颜色霉墨,涕液交集, 以见秦王。曰:“吴为封豨修蛇,蚕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社稷,越在草茅, 百姓离散,夫妇男女,不遑启处,使下臣告急。”秦王乃发车千乘,步卒七万, 属之子虎,逾塞而东,击吴浊水之上,果大破之,以存楚国。烈藏庙堂,著于宪 法。此功之可强成者也。夫七尺之形,心知忧愁劳苦,肤知疾痛寒暑,人情一也。 圣人知时之难得,务可趣也,苦身劳形,焦心怖肝,不避烦难,不违危殆。盖闻 子发之战,进如激矢,合如雷电,解如风雨,员之中规,方之中矩,破敌陷陈, 莫能壅御,泽战必克,攻城必下。彼非轻身而乐死,务在于前,遗利于后,故名 立而不堕。此身强而成功者也。是故田者不强,囷仓不盈;官御不厉,心意不精; 将相不强,功烈不成;侯王懈惰,后世无名。《诗》云:“我马唯骐,六辔如丝。 载驰载驱,周爰谘谟。”以言人之有所务也。 通于物者,不可惊以怪;喻于道者,不可动以奇;察于辞者,不可耀以名; 审于形者,不可遁以状。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贱今,故为道者必托之于神农、黄 帝而后能入说。乱世暗主,高远其所从来,因而贵之。为学者蔽于论而尊其所闻, 相与危坐而称之,正领而诵之。此见是非之分不明。夫无规矩,虽奚仲不能以定 方圆;无准绳,虽鲁般不能定曲直。是故钟子期死而伯牙绝弦破琴,知世莫赏也; 惠施死而庄子寝说言,见世莫可为语者也。夫项托七岁为孔子师,孔子有以听 其言也。以年之少,为闾丈人说,救敲不给,何道之能明也? 昔者,谢子见于秦惠王,惠王说之,以问唐姑梁,唐姑梁曰:“谢子,山东 辩士,固权说以取少主。”惠王因藏怒而待之。后日复见,逆而弗听也。非其说 异也,所以听者易。夫以徵为羽,非弦之罪;以苦为甘,非味之过。楚国有烹猴 而召其邻人,以为狗羹也,而甘之。后闻其猴也,据地而吐之,尽写其食。此未 始知味者也。邯郸师有出新曲者,托之李奇,诸人皆争学之。后知其非也,而 皆弃其曲,此未始知音者也。鄙人有得玉璞者,喜其状,以为宝而藏之。以示人, 人以为石也,因而弃之。此未始知玉者也。故有符于中,则贵是而同今古;无以 听其说,则所从来者远而贵之耳。此和氏之所以泣血于荆山之下。 今剑或绝侧羸文,啮缺卷銋,而称以顶襄之剑,则贵人争带之;琴或拨刺 枉桡,阔解漏越,而称为楚庄之琴,侧室争鼓之。苗山之鋋,羊头之销,虽水断 龙舟,陆剸兕甲,莫之服带。山桐之琴,涧梓之腹,虽鸣廉修营,唐牙莫之鼓也。 通人则不然。服剑者期于銛利,而不期于墨阳、莫邪;乘马者期于千里,而不期 于骅骝、绿耳;鼓琴者期于鸣廉修营,而不期于滥肋、号钟;诵《诗》、《书》 者期于通道略物,而不期于《洪范》、《商颂》。圣人见是非,若白黑之于目辨, 清浊之于耳听。众人则不然。中无主以受之,譬若遗腹子之上陇,以礼哭泣之, 而无所归心。故夫孪子之相似者,唯其母能知之;玉石之相类者,唯良工能识之; 书传之微者,惟圣人能论之。今取新圣人书,名之孔、墨,则弟子句指而受者必 众矣。故美人者,非必西施之种;通士者,不必孔、墨之类。晓然意有所通于物, 故作书以喻意,以为知者也。诚得清明之士,执玄鉴于心,照物明白,不为古今 易意,摅书明指以示之,虽阖棺亦不恨矣。 昔晋平公令官为钟。钟成,而示师旷。师旷曰:“钟音不调。”平公曰:“ 寡人以示工,工皆以为调。而以为不调,何也?”师旷曰:“使后世无知音者则 已,若有知音者,必知钟之不调。”故师旷之欲善调钟也,以为后之有知音者也。 三代与我同行,五伯与我齐智,彼独有圣智之实,我曾无有闾里之闻,穷巷之知 者何?彼并身而立节,我诞谩而悠忽。今夫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若使之衔 腐鼠,蒙猬皮,衣豹裘,带死蛇,则布衣韦带之人过者,莫不左右睥睨而掩鼻。 尝试使之施芳泽,正娥眉,设笄珥,衣阿锡,曳齐纨,粉白黛黑,佩玉环,揄步, 杂芝若,笼蒙目视,冶由笑,目流眺,口曾挠,奇牙出,<面厌><面甫>摇,则虽 王公大人,有严志颉颃之行者,无不惮悇痒心而悦其色矣。今以中人之才,蒙 愚惑之智,被污辱之行,无本业所修,方术所务,焉得无有睥面掩鼻之容哉! 今鼓舞者,绕身若环,曾挠摩地,扶旋猗那,动容转曲,便媚拟神。身若秋 药被风,发若结旌,骋驰若骛;木熙者,举梧槚,据句枉,蝯自纵,好茂叶, 龙夭矫,燕枝拘,援丰条,舞扶疏,龙从鸟集,搏援攫肆,蔑蒙踊跃。且夫观者 莫不为之损心酸足,彼乃始徐行微笑,被衣修擢。夫鼓舞者非柔纵,而木熙者非 眇劲,淹浸渍渐摩使然也。是故生木之长,莫见其益,有时而修;砥砺靡坚, 莫见其损,有时而薄。藜藿之生,蠕蠕然日加数寸,不可以为栌栋;楩柟豫 章之生也,七年而后知,故可以为棺舟。夫事有易成者名小,难成者功大。君子 修美,虽未有利,福将在后至。故《诗》云:“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 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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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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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令崔懋,以康熙戊辰往济南。至章邱西之新店,遇一妇人,可三十馀,高髻如宫妆,髻上加毡笠,锦衣弓鞋,结束为急装。腰剑,骑黑卫极神骏,妇人神采四射,其行甚驶。试问何人,停骑漫应曰:“不知何许人。”“将往何处?”又漫应曰:“去处去。”顷刻东逝,疾若飞隼。崔云;“惜赴郡匆匆,未暇蹑其踪迹,疑剑侠也。” 从侄鹓因述莱阳王生言:顺治初,其县设某,解官银数千两赴济南,以木夹函之。晚将宿逆旅,主人辞焉,且言镇西北里许有尼庵,凡有行橐者,皆往投宿。因导之往。方入旅店时,门外有男子著红帩头,状貌甚狞。至尼庵,入门,有廨三间,东向,床榻甚设;北为观音大士殿;殿侧有小门,扃焉。叩门久之,有老妪出应。告以故,妪云:“但宿西廨,无妨。”久之,持朱封鐍山门而入。役相戒勿寝,明灯烛、手弓刀以待曙。至三更,大风骤作,山门砉然而辟。方愕然相顾,倏闻呼门声甚厉,众急持械谋拒之。廨门已启,视之,即红帩头人也。徒手握束香掷地,众皆仆。比天晓,始苏,银已亡矣。急往市询逆旅主人。主人曰:“此人时游市上,无敢谁何者,唯投尼庵客,辄无恙,今当往诉耳。然尼异人,吾须自往求之。” 至则妪出问故。曰:“非为夜失官银事耶?”曰:“然。”入白。顷之,尼出,命妪挟蒲团趺坐。逆旅主人跪白前事。尼笑曰:“此奴敢来作此狡狯,罪合死。吾当为一决!”顾妪入,牵一黑卫出,取剑背之,跨卫向南山径去。其行如飞,倏忽不见。 市人集观者数百人。移时,尼徒步手人头驱卫返,驴背负木夹函数千金,殊无所苦。入门呼役曰:“来,视汝木夹函官封如故乎?”验之,良是。掷人头地上,曰:“视此贼不错杀却否?”众聚观,果红帩头人也。罗拜谢去。比东归,再往访之,庵已空无人矣。 尼高髻盛妆,衣锦绮,行缠,罗袜,年十八九好女子也。市人云:尼三四年前,挟妪俱来,不知何许人。尝有恶少夜入其室,腰斩掷垣外,自是无敢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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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懋举以工为师

清代 : 王士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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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末,詹懋举者,守颖州。偶召木工,詹适弹琴,工立户外,矫首画指,若议其善否者。呼问之曰:“颇善此乎?”曰:“然。”使之弹,工即鼓前曲一过,甚妙。詹大惊异,诘所自。工曰:“家在西郭外,曾见一老人,贸薪入城,担头常囊此,因请观之,闻其弹,心复悦之,遂受学耳。”詹予以金,不受,曰:“某,木工也,受工之直而已。”又曰:“公琴皆下材,工有琴,即老人所贻,今以献公。”果良琴也。詹乃从之学,一时琴师莫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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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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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一年三月,余在刑部狱,见死而由窦出者,日四三人。有洪洞令杜君者,作而言曰:“此疫作也。今天时顺正,死者尚稀,往岁多至日十数人。”余叩所以。杜君曰:“是疾易传染,遘者虽戚属不敢同卧起。而狱中为老监者四,监五室,禁卒居中央,牖其前以通明,屋极有窗以达气。旁四室则无之,而系囚常二百余。每薄暮下管键,矢溺皆闭其中,与饮食之气相薄,又隆冬,贫者席地而卧,春气动,鲜不疫矣。狱中成法,质明启钥,方夜中,生人与死者并踵顶而卧,无可旋避,此所以染者众也。又可怪者,大盗积贼,杀人重囚,气杰旺,染此者十不一二,或随有瘳。其骈死,皆轻系及牵连佐证法所不及者。”余曰:“京师有京兆狱,有五城御史司坊,何故刑部系囚之多至此?”杜君曰:“迩年狱讼,情稍重,京兆、五城即不敢专决;又九门提督所访缉纠诘,皆归刑部;而十四司正副郎好事者及书吏、狱官、禁卒,皆利系者之多,少有连,必多方钩致。苟入狱,不问罪之有无,必械手足,置老监,俾困苦不可忍,然后导以取保,出居于外,量其家之所有以为剂,而官与吏剖分焉。中家以上,皆竭资取保;其次,求脱械居监外板屋,费亦数十金;惟极贫无依,则械系不稍宽,为标准以警其余。或同系,情罪重者,反出在外,而轻者、无罪者罹其毒。积忧愤,寝食违节,及病,又无医药,故往往至死。”余伏见圣上好生之德,同于往圣。每质狱词,必于死中求其生,而无辜者乃至此。傥仁人君子为上昌言:除死刑及发塞外重犯,其轻系及牵连未结正者,别置一所以羁之,手足毋械。所全活可数计哉?或曰:狱旧有室五,名曰现监,讼而未结正者居之。傥举旧典,可小补也。杜君曰:“上推恩,凡职官居板屋。今贫者转系老监,而大盗有居板屋者。此中可细诘哉!不若别置一所,为拔本塞源之道也。”余同系朱翁、余生及在狱同官僧某,遘疫死,皆不应重罚。又某氏以不孝讼其子,左右邻械系入老监,号呼达旦。余感焉,以杜君言泛讯之,众言同,于是乎书。 凡死刑狱上,行刑者先俟于门外,使其党入索财物,名曰“斯罗”。富者就其戚属,贫则面语之。其极刑,曰:“顺我,即先刺心;否则,四肢解尽,心犹不死。”其绞缢,曰:“顺我,始缢即气绝;否则,三缢加别械,然后得死。”唯大辟无可要,然犹质其首。用此,富者赂数十百金,贫亦罄衣装;绝无有者,则治之如所言。主缚者亦然,不如所欲,缚时即先折筋骨。每岁大决,勾者十四三,留者十六七,皆缚至西市待命。其伤于缚者,即幸留,病数月乃瘳,或竟成痼疾。余尝就老胥而问焉:“彼于刑者、缚者,非相仇也,期有得耳;果无有,终亦稍宽之,非仁术乎?”曰:“是立法以警其余,且惩后也;不如此,则人有幸心。”主梏扑者亦然。余同逮以木讯者三人:一人予三十金,骨微伤,病间月;一人倍之,伤肤,兼旬愈;一人六倍,即夕行步如平常。或叩之曰:“罪人有无不均,既各有得,何必更以多寡为差?”曰:“无差,谁为多与者?”孟子曰:“术不可不慎。”信夫! 部中老胥,家藏伪章,文书下行直省,多潜易之,增减要语,奉行者莫辨也。其上闻及移关诸部,犹未敢然。功令:大盗未杀人及他犯同谋多人者,止主谋一二人立决;余经秋审皆减等发配。狱词上,中有立决者,行刑人先俟于门外。命下,遂缚以出,不羁晷刻。有某姓兄弟以把持公仓,法应立决。狱具矣,胥某谓曰:“予我千金,吾生若。”叩其术,曰:“是无难,别具本章,狱词无易,取案末独身无亲戚者二人易汝名,俟封奏时潜易之而已。”其同事者曰:“是可欺死者,而不能欺主谳者,倘复请之,吾辈无生理矣。”胥某笑曰:“复请之,吾辈无生理,而主谳者亦各罢去。彼不能以二人之命易其官,则吾辈终无死道也。”竟行之,案末二人立决。主者口呿舌挢,终不敢诘。余在狱,犹见某姓,狱中人群指曰:“是以某某易其首者。”胥某一夕暴卒,众皆以为冥谪云。 凡杀人,狱词无谋故者,经秋审入矜疑,即免死。吏因以巧法。有郭四者,凡四杀人,复以矜疑减等,随遇赦。将出,日与其徒置酒酣歌达曙。或叩以往事,一一详述之,意色扬扬,若自矜诩。噫!渫恶吏忍于鬻狱,无责也;而道之不明,良吏亦多以脱人于死为功,而不求其情,其枉民也亦甚矣哉! 奸民久于狱,与胥卒表里,颇有奇羡。山阴李姓,以杀人系狱,每岁致数百金。康熙四十八年,以赦出。居数月,漠然无所事。其乡人有杀人者,因代承之。盖以律非故杀,必久系,终无死法也。五十一年,复援赦减等谪戍,叹曰:“吾不得复入此矣!”故例,谪戍者移顺天府羁候,时方冬停遣,李具状求在狱候春发遣,至再三,不得所请,怅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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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冯文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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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者,长洲韩公为吏部,听事而归,喟然叹。余问曰:“公何叹?”公曰:“昔有医者,与吾故且狎,吾叩焉,曰:‘人皆谓子之医能杀人,何也?’曰:‘非吾之医能杀人也,而吾不能不使之罢而死也。吾固知吾术之不足以已其疾也,而不能不利其酬。不获已,以物之泛而缓者试焉。其感之浅,而与吾方相中者,固尝有瘳矣。其浸寻反覆,久而不可振者,吾心恻焉,而无可如何。’今某地告饥,上命发粟以赈,而大农持之下有司,核所伤分数。夫民之饥,朝不及夕,而核奏议赈,在三月之外,有不罢而死者乎?吾位在九卿,与其议而不能辨其惑,是吾负医者之责也。” 余曰:“公所见,其显焉者耳。凡官失其职而事堕于冥昧之中皆足以使人罢而死而特未见其形也姑以所目击于州县者征之水土之政不修而民罢死于旱潦矣;两造悬而不听,情伪失端,而民罢死于狱讼矣;弊政之不更,豪猾之不锄,而民罢死于奸蠹矣。岂独残民以逞者,有杀之形见哉?先己而后民,枉下以逢上,其始皆曰:‘吾不获已。’其既皆曰:‘吾心恻焉,而无可如何。’此民之疾所以沉痼而无告也。” 吾友冯君文子将令于礼县,为诗四章,自道其心与俗吏异。因举昔之所闻于韩公及相语者以告之。盖所望于良吏者,谓能已民之疾也,非徒不益之疾而已也。民之疾常伏于无形,而大吏之为民疾者,复多端而难御。令之职环上下而处其中,下以致民之情,而上为之蔽。虑于下者不详,则为民生疾而不自觉;持于上者不力,将坐视民之罢死而无如何,其术不可不素定也。君,韩公之门人也,能因是而自审其所处,则韩公之言,庶几其不旷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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